薛弋歌

(711)玫瑰星云

对你没看错,这里是让你头大!让你头大!让你头大!我觉得我是全网唯一便利店玩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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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一颗最纯粹的心,只有这样的鲜血,才能浇灌出永恒不败的玫瑰星云。——题记

每年夏天的夜晚,玫瑰星云总是会准时出现在这个星球的上空,绮丽的红色聚作一团,阴影成了一个漩涡,在缥缈的云雾里扎根,星光迸溅,倾泻而下的是134亿年前的光。

赵让就是在一个夏夜遇到的张颜齐——更确切地说是捡到。

琥珀色眸子的黑猫敏捷地绕过钢筋混凝土搭建的城市,高楼的罅隙里透过一点星光,渐渐地这星光扩大了,也变近了,直到毫无保留地露出玫瑰星云的全貌。

他和他的猫一道走到山顶,感受蝉鸣久停耳畔,感受夏夜的凉风吹过皮肤,想来俯瞰这个冷漠的城市,仰望炙热的星云。

赵让最终看见了一个黑色的、快融入深夜的背影。

是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,在玫瑰星云下,黑色的轻纱薄衣迎着风飘动,一大片紧紧贴在后腰,他在往后仰,黑色的发被风吹乱,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扯贴在皮肤上的衣服,于是星光影影绰绰间映出不堪一握的腰。

他仿佛是一只正舒展身体的猫,后仰又前倾,裹在手臂上的轻纱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滑落,在黑夜里无声吟精妙绝伦的诗歌。

似是感受到窥视,他转头看来,精雕细琢的侧脸便映入眼帘。

这一切全发生在玫瑰星云下,似乎所有美丽的景致,都是在有预期地为这个人做陪衬,包括倾泻的星光和炙热的红色。

赵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猫慢悠悠走到那个陌生人面前,看着他单膝跪地,伸手摸了摸黑猫,而后稍稍仰头向自己看来。

长刘海遮住眼,喉结和锁骨凸起凹陷,写满了危险的人勾起唇角问: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?”

危险,但却美丽迷人。

赵让把张颜齐捡回了家。

五十多平米的温暖小窝似乎很合对方的心意,他喝完热牛奶,抱着抱枕斜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。

赵让给他盖上薄毯,小心地抹掉他嘴角一点白色牛奶痕迹,直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男人。

他仿佛饿了很久,饕餮一样席卷所有吃食,却不知道纤瘦的腰腹哪里有巨大的空间来存放。现在静静躺在这里的人,周身危险的气息像是阴影,都被灯光打散。

还是有一处阴影,是纤长的睫毛抖落在下眼睑。

赵让摇摇头,最终关灯回了房间,留小黑猫依偎在他脚边。

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,还夹杂着猫叫,晕乎乎的人起身给家里另外两个活物开门,却被吓了个清醒。

“你干嘛不穿衣服?!”

张颜齐偏了偏头,湿漉漉的头发滑向一侧,用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看他:“脏了,不舒服。”

赵让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拽出件衣服扔过去,脑子里盘旋不下胸口那朵玫瑰花。

“还有裤子。”

他快钻进衣柜里,揪出配套的睡裤丢过去。

“好了。”

赵让这才转身,看到他在扣睡衣的扣子,认真地像在系领带,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,都和这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不搭。

张颜齐晃了晃湿发,眨眨眼问:“能帮我剪头发吗?”

而他在想,他的眼睛是下垂的,嘴角却是天然上翘的啊。

赵让从没给人剪过头发,抬着剪刀最后一次确认:“不去外面找人剪吗?”

他说不,外面很吵。

赵让只能小心翼翼控制着剪刀从他的额头掠过,一点一点剪掉过长的刘海,黑色的发悉数掉落,几根拂过他的手,有些痒。

等到头发剪好,一头湿发也差不多干了,他轻轻拍他脑袋,想拍掉碎发,他自己也在晃脑袋,却像是在蹭他手心一样。

赵让被刺到似的收回手。

而张颜齐抬头看向他,有些开心地笑了笑。

“真好。”

赵让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笑,露出虎牙的,软软的笑。

眼前这个人怎么好像是两个,昨晚是一个,今天又变成另一个,绮丽的危险变作洁白的云,还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
像他最喜欢的那种,散发着甜意的蛋糕,或者棉花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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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颜齐像一个老年人,和这座现代化的城市格格不入,他讨厌店里工作的机器人,由他们经手的东西一律不要,他喜欢缩在沙发里抱着猫看幼稚的动画片,然后嘲笑赵让存这些幼稚的东西。

他总坐在沙发上仰头倒看他,对他做饭或者养自己的小花小草指手画脚。

赵让从来不生气,就“哦哦”、“嗯嗯”地应和,十分随和地往小蛋糕里倒很多糖,因为张颜齐喜欢甜的东西。

“你喜欢什么花?”他问他,想把他回答的那一种花种在自己的小阳台上。

张颜齐一点都没犹豫,说:“玫瑰,红色的。”

玫瑰种子很贵,一把花掉了大半个月的工资——浪漫的东西在这座城市里都很昂贵,最便宜的是钢筋混凝土和人工智能。

奇怪得很,浪漫昂贵,却不见有人认真欣赏夏天夜晚的玫瑰星云,大概因为她必定如期而至,司空见惯里变得不再那么珍贵。

“这就是玫瑰种子?”张颜齐捏了一粒端详,似乎有些失望。

“你没见过吗?”

“我们那里的玫瑰没有种子。”

“你们那里是哪里?”

“玫瑰星云里。”

赵让一点都不觉得吃惊:“那它是自己长出来的吗?”

“你相信我的话?”张颜齐抬眸,眸色由暗又变深,最终还是笑了笑:“是大地的骸骨变成的。”

“你这也相信?”

赵让想了想,没觉得有什么不能信的。

“那你相信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说的话吗?”

那时候张颜齐说,名字是我最珍贵的东西,你既然知道了,就要交换一些什么。

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
张颜齐看着眼前白纸一般的青年,最终没有回答,转而道:“你前几天说一起去玩儿,还去吗?”

赵让带他去了游乐园,对着满场的热闹两个人都有些陌生,张颜齐只是抱着买回来的独角兽气球,在小朋友吹的泡泡里站着。

他没见过这个,透明的泡泡被阳光一照就有了些彩色似的,慢慢地上升、飘走,然后破裂、消失。

世人偏爱短暂的美丽,如一瞬即逝的烟火。

“你要去坐那个吗?”

赵让指的跳楼机。

“我能带它上去吗?”张颜齐抱紧了独角兽,他很喜欢这个小东西。

“不可以。”

“那不去。”

最后还是去了,张颜齐好像是麻木的,只有赵让一个人大喊大叫被吓得不行。

“平常我一个人不喜欢来这些地方,这还是第一次,好像也还不错。”

“你没有朋友吗?”张颜齐说话太直接,换了个人要介意。

“我喜欢一个人。”

一个人逛街,一个人爬山,一个人看日落,一个人在夏天的夜晚看玫瑰星云。

“我也喜欢一个人。”

但他们近乎习惯了两个人。

他们在高楼大厦的顶端看玫瑰星云,坐在边缘,仿佛快要坠落,下面是悬浮的车,满街的人工智能和机械走动。

张颜齐看着天空突然说:“我是从134亿年前来的,腐朽的该入土啦。”

“可你看上去很年轻。”

“但骨子里是苍老的。”

“134亿年前是什么样子?”

“太阳要更温暖一点,海水还没有干涸,不需要玻璃罩子挡住白天的紫外线,没有那么多吵闹的机械声音,玫瑰种子也没有贵得像金子。”他略作停顿,又道:“但也没有夏夜的玫瑰星云。”

张颜齐直直看他,琥珀色眸子愈发深沉:“你不怕我要拿走你最珍贵的东西吗?”

赵让皱了皱眉:“你想拿走什么呢?”

“你的时间,你的生命,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,你的骸骨。”

“可我觉得我最珍贵的东西是养花的小阳台,我五十平米的小窝,我做甜点的灶台,我的猫,还有我的……朋友。”

在轻柔的晚风里,在赵让的眼前,眼前的人逐渐变得透明了,像泡沫那样,一点一点消失。

他从此又变成了一个人。

直到敲门声和猫叫声在清晨把他吵醒,那个熟悉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,对他笑了笑。

“我想吃小蛋糕,多放点糖,巧克力味的。”

赵让愣愣地回:“阳台的玫瑰开了。”

从此玫瑰星云再也不会在夏天的夜晚如期而至,不是浪漫消失,而是浪漫归于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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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太晚了,有点匆忙,忘了把我134亿年从哪里看的po出来,大家随便看一看吧,我还蛮喜欢这个的。

有些恒星离得太远了
他们的光到达地球甚至需要数十亿年
有些恒星的光到达这里时它们都已经死了
对这些恒星我们看到的是它们的灵魂
我们看到了它们的光
但他们本身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逝去了
望远镜其实是一台时间机器
我们只需要望向太空
那么看到的一定是过去
光一秒钟能传播三十万千米,或是十八万六千英里
这几乎是地球到月球的距离
所以月球离我们一光秒远
下一次你抬头看月亮
你看到的是一秒前的历史
八分钟前的太阳
四小时前的海王星
134亿年前的星光
引力将我们束缚在地球上
——BBC纪录片《宇宙时空之旅》

英语渣渣搬的字幕,几年前看的东西那天突然翻到

第一次写出这么背离初衷的文,本来有点嫌弃,但再看一遍还挺浪漫的——如果你不觉得就当没看到我这句话吧🙉🙉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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